「玻璃心」效应 - 下架、封锁、罚款成为在华企业的日常

作者：王能杰 （财今 节目经理）

黄明志和陈芳语合作的新歌《玻璃心》挤进YouTube全球点阅排行榜名，也是榜上唯一中文歌，在许多亚洲国家也都有亮眼成绩广受欢迎。歌词中出现“出征”、一点都不能少、不可分割、爬墙壁、等字眼，很明显对中国的现况和两岸三地的情势极尽讽刺之能事。歌曲MV推出不到一天，黄明志和陈芳语的微博帐号被中国网友检举而下架，事件延烧至今已不再是茶余饭后的娱乐新闻，更是占据了国际新闻和政治版面。然而在财经与投资界也可以从“玻璃心”事件来观察最近在中国的的经商环境是否因“举报文化”的兴起而越来越往意识型态靠拢，一向被视为“亲商”的中共政权是否已经变得越来越失去理性判断，往意识型态靠拢？ 

最近微软宣布旗下中国版LinkedIn-领英，最后一个国际社交平台最终难逃“被下架”的命运。领英高级副总裁莫哈•施罗夫（Mohak Shroff）表示：“在中国的经营环境更具挑战性，要求也更严格。领英中国总裁陆坚也表示决定调整战略进，再今年发布一系列全新的产品及服务，他提到了这个新服务也就是InJobs将专注于提供“求职”和连结工作机会的服务，用户原创内容和社交功能将会全面退出中国市场。其实早在今年三月就已经有征兆，领英无预警的关闭了中国用户开设新帐户功能，更接二连三关闭“违法”帐号，同时也删除许多外国记者和学者的文章。领英的退出对部分中国企业造成极大的困扰，也切断了中国企业与人才对外仅存的互动窗口。对当局而言，企业利益和管控言论何者较为重要不言而喻。

日本索尼（Sony）公司原计划7月7日在中国发表新款手机，遭中国网友抨击后删文道歉，但有关当局认为选在“七七事变”周年发表新商品损害国家尊严，开罚索尼人民币100万元。北京市朝阳区市场监督管理局认为，索尼打广告要在发生卢沟桥事件的“七七事变”84周年发表新手机，损及中国国家尊严。其实对日本人而言7月7号是七夕，是一个许愿的好日子。这个事件凸显外国企业在中国的必须更加谨慎，一个不小心就会触碰到群众敏感易碎的玻璃心，只需众人群起举报伤害国家民族情感，企业就很可能需要付出庞大代价。最令外国企业担忧的是无从知道标准在哪里。当企业在选择产品发布会、公司落成典礼、庆祝周年庆、或者选择促销等日期之时，总是会胆战心惊，到底哪一天才是不会伤害国家和人民情感的的“黄道吉日”？ 

有中国第一网红称号的“papi酱”突然关闭了自己的工作室。也有消息指出蚂蚁集团已经卖出所持有的财新传媒的股份，如果消息属实，也就代表马云全面从媒体业撤资。无论是经营新媒体的个体户，或者集团运作的大媒体，都必须遵守中共发改委发布的“中国2021年版市场准入负面清单”，而这个公告，直接把独立新闻从业者，和民营新闻机构下了“停业通知”。“非公有资本不得从事新闻采编播发业务”、“非公有资本，不得经营新闻机构的版面、频率、频道、栏目、公众帐号等”、“非公有资本不得从事涉及政治、经济、军事、外交，重大社会、文化、科技、卫生、教育、体育以及其它关系政治方向、舆论导向和价值取向等活动、事件的实况直播业务”。很明显的，中共最终还是把媒体抓得更紧了，成为唯一掌握话语权的一方。外国媒体在中国的空间是微乎其微，外国企业与中国政府若发生争端，媒体舆论也终将一面倒倾斜维护执政者。

黃明志和陈芳语的「玻璃心」短时间内登上Trending第一名是给企业发出的一个警讯。显而易见的是中国市场的不确定因素日益增加，除了上述所提及的英领、索尼和媒体禁令之外，还包括限电、中美关系、台海局势日益紧张、香港问题、新疆西藏人权议题等等。一个面对多个国际角力的国家，人民也捧着民族主义的“玻璃心”动不动举报企业，中国在习近平执政期间是否依然“亲商”？这个问题值得企业深思再深思。